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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巡禮(4-2):北越、南越大不同
從河內到胡志明市是1,638公里,開車要32小時,這個距離比首爾到台北的1,483公里還遠,兩個都會區的口音也不同。越南從北到南,幾乎可以視為兩個國家的距離,越南政府當然知道溝通南北的重要性,但限於財力、技術,目前規劃中的南北高速公路預計2030年才能完成,而高鐵的計畫更是遠眺2050。值得注意的是,環繞著胡志明市與河內的外環快速道路即將於2023年6月動工,以越南的國力、財政狀況判斷,在現實條件的限制下,要掌握越南的供應鏈,可能得從河內與胡志明市兩個都會區去理解,而南越、北越只能各自發展,也會形成不同的產業樣貌。越南在2023年4月宣稱人口超過1億人,以胡志明市為中心的湄公河三角洲有9個省,胡志明市約有1,000萬人,人口最多的平陽省有300萬人,也是基礎建設最好的省分。對越南而言,這些優質地理條件與水電基礎設施完備的都會圈鄰近省分,想要的不僅僅是NB、手機,更希望能吸引高附加價值的半導體、工業電腦、網通設備廠。而具專業背景的技術專家,更希望在智慧城市的建設上能讓政府長官與市民有感。不但規劃在地的應用需求,也跟台灣工業電腦大廠採購相關設備,在經濟每年維持7~8%的高成長下,台商不應低估都會區的智慧應用需求。此行一位參與座談的新加坡專家說,「人才」是新加坡起步的基礎,根據他的經驗,只要供應投資原廠足夠的科技人才,很少有投資人會說不!我們也建議Becamex以東方國際大學(EIU)為基地,先以大學教育推廣建構培訓基地,透過與台灣知名大學聯手,培養IC設計人才、建構零件倉儲與運籌中心。這些人才不僅半導體業需要,其他科技公司也會趨之若鶩。只是越南人在外資湧進,以及西方知名大學也在越南尋找戰略夥伴,台灣如果想要爭取更多的人才,不可能只以地利之便,就認為越南人才會近悅遠來。位於湄公河三角洲出海口的胡志明市,是越南第一大城,三星電子(Samsung Electronics)與Panasonic在這裡生產消費電子,2006年時英特爾(Intel)選擇在胡志明市落腳,並帶來最先進的半導體封測技術。夏普(Sharp)在這裡生產相機模組,Jabil與QSIC是以EMS為主,Microchip有IC設計與研發。在鄰近胡志明市的平陽省與同奈省,還沒有很多電子廠商落腳,但卻深具潛力,很可能是下一波重點投資區域。DIGITIMES針對越南、泰國、印度這三個布建ICT產業供應鏈最為積極的國家,對比這三個國家與台灣、南韓、日本、中國、香港之間的電子產業進出口資料顯示,2022年越南從這五個地區進口的半導體共336.9億美元。其中,扣除出口的半導體,對南韓逆差157.88億美元排名第一,其次為日本的25.15億美元,對台灣也有11.29億美元的逆差。越南對這三個國家的逆差是194.32億美元,這些都是個合理的數字。但以貿易總額計算,越南與中國、香港的貿易金額最大,中國本土的半導體產業並無經營國際市場的能力,估計這個貿易金額與胡志明市的英特爾封測廠有關。英特爾微處理器從胡志明市出口到中國,而三星手機(北越)與消費電子(南越)生產基地所需要的記憶體除了由中國、南韓供應之外,在香港運籌的比例應該也不低。
2023/5/16
越南巡禮(4-1):生產基地往越南移動的大趨勢
在G2大格局的驅動下,東西兩個陣營並無休兵的跡象,連帶影響供應鏈的移轉。在供應鏈轉移的過程中,台灣的半導體與ICT供應鏈佔有非常關鍵的戰略地位,台灣如同三家分晉時的雁門關一樣,成為眾所矚目的「衢道」,而越南、印度、泰國則是重要的出海口。Google執行長Sundar Pichai說,人類思維的演化速度遠遠不如軟體、機器設備的進化,如今我們需要更多的哲學家、倫理學者在消費者運用人工智慧時,能有更多的指引。對企業界而言,知道如何定義問題,善用機器設備與工具的人將成為天之驕子。更多人在論述「軟體將生成更多的軟體」,甚至直指這是個軟體大滅絕的時代,能力強的軟體開發商將主導核心應用。然從另一個角度觀察,如何具象地生產各種與消費者接觸的商品也成為另類考驗,永遠不能輕忽美國川普、拜登兩任總統與幕僚,多次強調「有意義的重新掌握供應鏈」,美國人明白必須與中國供應鏈脫鉤,否則西方世界將永無寧日。那麼西方陣營的科技業,在限制尖端科技、設備流入中國的同時,越南、印度與其他東協國家的角色,甚至往上游關鍵零件發展的步調與影響,都是值得深度探索的議題。繼二月底的印度之旅後,我再度背上行囊前往南越胡志明市,探訪正在醞釀新世代產業的南越脈動。相較於從中國直接移出的NB、手機生產線,南越似乎更適合將重心放在物聯網的多元應用與關鍵零組件上。針對南越的觀察,加上越南政府、企業的期待,我先預作功課,並以自問自答,加上到第一線驗證正確性、可行性來分享DIGITIMES的觀點。那麼,產業用什麼樣的模式移轉到越南呢?這幾年越南外資直接投資(FDI)維持高檔,日本、新加坡領銜投資,中國、香港、南韓的投資客也不少,但台商擠不進去前五名,這是事實,還是另有蹊蹺?根據DIGITIMES彙整資料,2022年越南的外資投資總金額為124億美元,投資金額的排名依序為日本、新加坡、中國、丹麥、香港與南韓,台灣根本不在前五大的排行榜中。但負責工業區開發的Becamex卻說台商是主力,這與資金可能來自中國的台商有關,或者台商真正的投資動能是在2022年以後。鴻海、廣達、緯創的工廠都在河內附近,如今北越漸趨飽和,如果往南越移動的話,整個供應鏈將要面對不同的條件。
2023/5/15
在中美之間走出中庸之道,可能嗎?
南韓總統尹錫悅近期在美國國會的演說,引起了南韓已經站隊西方陣營的說法。幾個月前我已經說過「南韓沒有選擇」,但尹錫悅的表態,只是反映了美國主導東亞大局的影響力。另一方面,南韓國內的反中氛圍,更是促使尹錫悅明確表態的關鍵。近期電視還出現印度外交部長蘇傑生(S. Jaishankar)與俄羅斯外長發表共同聲明的畫面,不久前我接受印度外交部之邀,到浦那(Pune)參加亞洲經濟對話論壇。佔著擔任講師之便,我與蘇傑生有過短暫的對話,蘇傑生在話語間總是流露著印度上流社會常有的精明與大國架勢。蘇傑生說,印度會以國家利益做為衡量外交關係的基礎。是啊!印度是個大國,甚至是美中貿易大戰中足以影響美國的國家,但印度也得找到平衡中美戰略關係的重要法碼,藉以獲取最大的利益。為了幫龐大的年輕人口找到工作機會,印度利用G2對抗的機會,積極爭取成為下一代的世界工廠。印度與中國的競爭,是與生俱來的DNA,在中印都缺乏的能源上,印度怎可能放任中國無上限的採購俄羅斯能源,我知道印度購買更多的俄羅斯石油,而過去印度的武器系統也有很大的比例來自俄羅斯。美國是一個以科技、金融、專利為基礎,以軍事力量為後盾,讓全世界都望而生畏的國家,不要隨意挑戰美國在專利技術與美元的霸權地位。英國前首相邱吉爾曾說:「過去400年英國的國家戰略,是避免低地國家被歐陸大國所佔領」。低地國家是指比利時、荷蘭,而歐陸大國指的是德國、俄羅斯。每個國家都應該有國家戰略,國際關係與意識形態、普世價值有關,但國家利益仍是最根本的問題。電子業前輩郭台銘正為總統之路殫精竭慮,他說要在中美之間走出自己的道路,無論他能說出多少道理,有人願意想總是件好事。只是複雜的國際關係,不能只靠想像力或坊間的媒體評論來構思,也很難類比商場上的買賣。我們不能期待政府官員、外交官,前天談電池、昨天談半導體,現在又要評論法國軍艦靠著中國沿海北上代表的法國外交政策。這種整合性知識的政策人才最難被工具所取代。而台灣處境艱辛,靠著ChatGPT或TruthGPT是無法找到答案的,我最想知道誰能比照邱吉爾,講出一套台灣可以遵循的國家戰略。
2023/5/12
我們需要更多橫向整合資源的人才
日前到竹北去拜訪科技界的前輩宣明智,我跟老宣說,我們兩人第一次見面是1986年,他很驚訝地看著我,你怎麼記得?1986年時,MIC第一次主辦「收費」的研討會,包括老宣在內的很多業界資深前輩都自己來參加。我問老宣,為何願意參加付費的研討會?他說相較於一次200元的費用,我們的時間更昂貴,這是我從老宣身上學到的第一堂課,這也是我認為優質資訊可以收費的源頭,所以我們也認識37年了。老宣現在把重心放在車用電子與智慧醫材的事業上,他認為台灣擁有最好的電子與醫療人才,兩者的整合將帶來極佳的經營效率。前陣子與他在互貴興業見面,這家公司發展內視鏡與智慧醫材,相對於證照取得,甚至面對中國挾龐大的市場與資源競爭,台灣從電子業發展經驗出發,仍可以取得極大的優勢,但產業資源的整合仍是一大考驗。針對產業資源整合的方案,宣明智提出「虛擬園區」的概念,我說虛擬園區必須有3D、4D甚至5D的概念,透過人工智慧的資訊彙整技術,就可以讓潛在客戶找到可能的解決方案。我認為,相較於電子業至今仍是「Top-down」為主的產業資訊流通架構,智慧醫材多元變化,「Bottom-up」由下而上,以拉力為主、推力為輔的應用商機,完整的資料庫更為重要。每一家公司發展的醫材都有適用的關鍵字,例如科別、供應商、技術類別、應用領域、目標客戶等,根據標註的關鍵字,配合資料庫的經營管理,就可以打造出一個虛擬園區。這個觀念並不難,「知易行難」才是問題。多數自以為擁有關鍵技術的人,會以發展突破性的產品為職志,而具有IT專長的人,很少人擁有產業營運概念,甚至具有管理專長的人,也缺乏深度理解市場需求與技術變革的耐心。最後碰到的問題是,「到底誰出錢?」很多人期待有人「登高一呼」,根據麥肯錫(McKinsey)研究,能夠串連利益關係人的專家,被工具取代的機率最低,我深以為然,這也是我的創業經驗。台灣不缺錢,建構這種服務機制的產業環境也是絕無僅有,需要的是願意蹲下,彎腰搜尋與建構資料庫的專家而已。
2023/5/11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10):大軍未到,資訊先行
亞馬遜(Amazon)是一家假裝成網路書局與零售通路的人工智慧、大數據公司,現在主打雲端服務;大椽(DIGITIMES)則是一家假裝成報社的電子業專業資訊服務與顧問公司,同時擁有「Data」與「Intelligence」兩大優勢,所以才能在媒體的黑暗時代存活。我的創業基礎與專業知識,來自於1980年代中期台灣以資策會MIC建構科技專業智庫的經驗。當年行政院的科技顧問Bob Evans跟李國鼎資政建議,台灣中小企業多、政府官員對於科技大勢所知有限,可以成立一個專責的任務團隊,蒐集、分析全球產業資訊,這是MIC的源頭,創業能夠僥倖存活,也與在MIC工作時累積的經驗有關。我深知資訊的影響力與價值,如果數據是21世紀競爭的關鍵,那麼對於產業的深度理解就更為重要了。台灣小,不可能以人口優勢創造數據、掌握數據。將所有的訊息轉化為具有意義的「Data」,並透過模組化不斷的連結,發揮專業數據的影響力,這便是台灣科技產業的共同價值。如果產業往東協、南亞移動,與這些國家建構亞太ICT產業供應鏈的專屬智庫與戰情系統,將更具戰略性的意義。就電子業而言,台日韓是亞太地區最先進的產業體系,這些地區主要的電子業都已經上市,不難從定期發布的新聞中掌握關鍵趨勢。一般而言,產業訊息關鍵在於如何定義內容與取材範圍。除了報導各國上市的主力企業之外,透過公開資訊,水平對比亞太供應鏈中的核心企業,也是DIGITIMES的任務與定位。例如,對比亞太30大EMS製造廠、東協與南亞20大電信公司、30大系統整合商、東協與南亞國家半導體進出口數據對比等,都是可以獨創,但又具備國際視聽影響力的關鍵資訊。亞太國家中,堪稱一線大國,且與台灣ICT供應鏈具有高度連動的國家包括印度、越南、印尼、泰國、新加坡,其次是馬來西亞與菲律賓。搶佔制高點,定義亞太供應鏈價值相較於「散彈型」的國際行銷,以台灣電子業為核心的亞太ICT產業供應鏈訊息,只要掌握原創性,既可以滿足企業開拓市場、尋求夥伴的需要,也可以反向行銷,讓潛在客戶自行上門。這些工作不見得是個別企業獨立進行,掌握話語權的工作,DIGITIMES也有捨我其誰的企圖心,能讓台商的核心優勢繼續延續與擴張,鎖定東協、南亞新商機,也是我們對台灣產業的承諾與共同價值。我曾為過一位電子五哥總經理:「給印度10年、20年,印度有機會超越台灣嗎?」;答案是否定的,那麼為何要害怕呢?反倒應該從長期思考台灣的核心優勢,並以「剝洋蔥」的方式,分階段取得戰略性的價值。
2023/5/10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9):國家、產業背書的隱性價值
在全球化的時代,經濟規模、效率是生產製造的關鍵要素,而地狹人稠的台灣,更是將產業群聚效益發揮到極致。2000年前後,台商大舉前往中國發展,生產基地也從珠三角延伸到長三角,甚至成都、重慶、鄭州落腳,中國的經驗是垂直分工的極度發展。加上iPhone出現、中國本土經濟蓬勃發展,在中國製造2025的概念下,給了中國建構本土電子工業供應鏈的契機。在地政府支持的電子大廠遍地開花,開始與台商爭搶蘋果(Apple)供應鏈,而中國本土業者除了垂直整合的條件之外,更可以利用本土市場往水平整合的創新需求推進,很多人都預判台商的好日子已經到了盡頭!如同前述,1979年新竹科學園區創立之初可以用乏人問津來形容,但台灣的產業政策跟企業經營一樣充滿了彈性。不像是日本的竺波或南韓的大德科學園區,過度偏重研發,導致科技類的生產製造活動難以落實。台灣的科學園區也歡迎量產製造,更與幾公里外竹東工研院高度連動,兩者之間相互支援,但不相互統屬,也保持了該有的獨立性與彈性,這些都是新竹科學園區的成功要素。1980年代的中期,台灣個人電腦與週邊設備製造業開始起步,從汐止一路往南延伸的科技工業帶,正因為新竹科學園區有了很好的中繼力量。本土的電腦製造業、海歸的半導體菁英,都在竹科的大旗下形成新的產業聚落,如今更因為半導體製造能力而名聞遐邇。竹科有限的土地已經充分利用,政府在台南、台中複製了產業聚落,也得到很好的成效。但我們相信「竹科」的大名不僅可以是台灣的護國神山,更是台灣產業新南向的尖兵。誠心建議竹科以授權或合作的模式在南向國家插旗,有了竹科之名,台商更容易形成產業聚落,而在地政府「忌諱」竹科之名,也不至於過河拆橋,將竹科經驗傳承、複製、善用到海外,可以讓竹科的無形價值再創新局。
2023/5/9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8):虛擬的產業聚落
我們可以從印度、越南、泰國進出口的半導體與電子產品結構,虛擬研判未來的供應體系。東協南亞主要國家進口的半導體,多數是從中國、香港運籌,但中國、香港並未具有國際銷售實力的半導體零件,反倒是台商業者舉足輕重。一般而言,零件通路商將客戶區分為TBM、CBM、MBM(詳見上一篇)。根據DIGITIMES在第一線訪談數據得知,現在東協、南亞進口的半導體零件,主要是以台商體系的需求為主,中國業者次之,反倒MBM的成長有限。以印度進口的半導體為例,將近80%來自中國與香港,顯然就是台商在當地運籌體系調度的,而不是原產於中國的半導體。這個大趨勢對照地緣政治上的演化,顯示、模擬了零件通路商未來可能的布局。一方面在地業者將會崛起,印度的TATA、Vedanta在與台商結盟之後,在地業者的比重將會增加,加上台系的鴻海、和碩、緯創三家公司在印度生產的手機不僅滿足國內市場,甚至已經開始出口海外市場。加上台達電與伺服器、網通業者都虎視眈眈,嘗試滿足當地的需求,台系業者的需求將大幅提升,也提供台灣重新思考以桃園機場、新竹園區為核心的「亞太運籌中心」計畫。1990年代中期,台灣嘗試推動的亞太營運中心計畫並不成功,關鍵在於台商往中國移動,且都以中國為外銷的第一選擇,導致過去20多年,兩岸貿易的失衡,台灣也出現過度仰賴中國市場與產業的現實。前進中國的產業界以效率為尚,經營上各自為政,但未來的物聯網、區域生產需求,都需要更完整的解決方案,例如系統製造大廠與電源業者之間的關係正在改變。過去以中國為核心時,大家各懷鬼胎,都會擔心口稱合作,但私下備戰的心態。現在市場延伸到東協南亞,就算大集團也認為「量產」不是唯一選擇,「分工」可能是最佳的事業模式,願意思考戰略合作的企業正在大幅增加。1980年代初期,台灣的零件通路業以代理商、貿易商的身分起家,之後隨著產業規模的擴大,以及中國生產基地的需求,開始建立技術支援與智慧倉儲的能力,而透過上市櫃的程序,社會資本也給予適當的支持,如今的零件通路業也成為供應鏈中不可或缺的環節。2005年開始,世平興業透過整併,與品佳、友尚、銓鼎合組大聯大控股集團,成為全球頂尖的零件通路商,近幾年推廣LaaS(Logistics as a Services)的概念,希望透過共同建構的智慧倉儲系統,提供多樣化的倉儲服務,甚至透過流通數據的掌握,深化倉儲服務業的價值,將主力業務延伸到醫藥、紅酒等高單價的運籌服務上。
2023/5/8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7):智慧倉儲,共創、雙贏
一般而言,零件通路商將客戶區分為台商(TBM)、中商(CBM)與在地多國客戶(MBM),在生產基地往東協南亞移動時,零件調度工作很多仍然仰賴中國與香港,但台商仍是生產製造的主力。因此,表面上看起來是來自中國、香港進口的半導體,但實際上卻是台商的貢獻,我們也可以理解「製造原廠」仍是決定零件流通動線的主力。在東協南亞主要國家中,真正能把本土製造業發展起來的仍是少數。相較於泰國、菲律賓有一、兩家在地的電子製造大廠,印度、越南更展現出強大的企圖心與潛力,他們未來更有機會成為調節核心客戶的多元產能與商機。過去OEM原廠對台商的要求可以說是「予取予求」,這是台廠生產重心從深圳、東莞,一路往長三角與成都、重慶、鄭州移動的關鍵原因。但那是以手機、NB生產為重心的Top-down時代,品牌大廠掌握關鍵訂單,甚至是製造廠的興衰榮辱。但隨著物聯網的興起,面對未來電動車、元宇宙、ChatGPT、車聯網與資安的商機,在地的業者扮演更關鍵的角色,不僅僅是區域型、分散型生產基地成形,在地的服務需求也會激勵在地品牌與區域型的資料中心。如果台廠能結合在地的力量,不僅可以平衡供需關係,也能跳脫「規模越大,毛利越低」的困境。相較於惠普(HP)、戴爾(Dell)、蘋果(Apple)這些傳統的硬體品牌,在地的電信公司、獨角獸企業、在地的EMS製造大廠、通路業者等,都是台系廠商可以爭取的合作對象。越南的VinFast、FPT劍指汽車、半導體,印度正在籌組一個發展半導體的任務團隊,印度的市場潛力與調節供需的功能在不久之後便可能成為事實。緯創攜手Tata,鴻海聯合Vedanta布局印度供應鏈,蘋果CEO Tim Cook親訪印度,都見證了印度市場的潛力,如果印度本土的IC設計產業能與新興的半導體晶圓廠計畫連動,產業結構將與以往高度倚賴外商的結構大不相同。大聯大早就在1990年代就開始經營印度分公司,文曄、益登、威健、全科都是年營收10億美元以上的大型企業,一旦主力業者都願意共建、共享智慧倉儲時,台商在亞洲地區的影響力更是不容小覷。過去以大中華區為主力的台系通路商,在新時代來臨時,也開始積極布局東協南亞的新興市場,這個經驗也來自2010年前後,台灣零件通路商為中國建構「山寨機」的經驗。技術支援、金融調度與智慧倉儲是零件通路業者的三大功能,這些功能將會在東協南亞商機逐漸成形時,扮演更關鍵的角色。在PC時代,印度並非主要市場,到了手機時代,印度也有Micromax、Lava、Karbonn等當地大廠,但在中國手機品牌的壓抑下,影響力有限。但面對未來的物聯網、車聯網商機,印度快速成長的經濟總量,已經預告本土產業崛起的機會,而智慧倉儲系統回流桃園,直接與印度、越南連動的情境已經可以預期。
2023/5/5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6):台灣為何不可或缺?
從1985年起,我已經觀察產業38年了,產業領袖說:「AI會吃掉軟體,而軟體將取代硬體」,但是大家也都明白,在ChatGPT興起之後,AI新創正進入「大滅絕」的時代。因為軟體是贏家全拿的產業,第一名的企業遙遙領先,拿走獨佔型的利潤,其餘業者嗷嗷待哺,多數在創業大潮中淪為波臣。反倒是硬體製造業歷久彌新,客戶也分散供源,因此獨佔利潤少,甚至創造大量技術勞動力的需求。從國際競合、社會公義的角度看,硬體製造業的價值也被重新審視,美國政府「重新有意義的掌握供應鏈」的呼籲,讓台灣的角色、重要性也被高度重視。 如今時空環境大變,企業悄悄的在東協南亞落腳,台灣從半導體、PCB、連接器,到NB、伺服器、手機製造都是全球翹楚,少了台商不成軍,而且難以速成,硬體製造、通路成為鋪陳全球供應鏈不可或缺的環節。1985年,台灣開始推廣IBM相容電腦,在微軟(Microsoft)Windows軟體與英特爾(Intel)386微處理器的加持下,台灣開始了電腦王國的奇幻旅程。微電腦時代的台灣,宏碁、神通堪稱台灣電腦業的少林寺、武當山,從這兩家公司開枝散葉的業者,宏碁、華碩、緯創、神通、聯強、神基、友達、佳世達、和碩都是當中的翹楚。而另外兩大勢力是從生產計算器起家的仁寶、英業達、廣達,及郭台銘創辦的鴻海集團。這幾個流派衍生的企業,在1990年代開始承接代工訂單,從1992年美系電腦吹起降價潮之後,短短五年之內,台廠生產規模擴張10倍之多,並開始透過上市櫃的手段,募集社會大眾的資金。在資本公開化過程中,全球開始注意台商的角色,2000年之後,台商半推半就的往中國移動,有了中國的生產基地,單月產量數百萬台NB的業者開始出現,背後就是蓬勃發展的IC設計業、相關零件工業與通路業者,而台商的主力也從NB擴張到手機與工業電腦。台商羽翼已成,面對從中國轉移的生產基地,東協南亞期待的不僅僅是手機、NB,也包括半導體、面板與其他零件產業,甚至未來車。各國都需要台商之助,建構能與本土經濟活動連結的量產製造業,聘僱更多勞工,也創造白領工程師與管理職的工作機會。對台商而言,在G2競合與中國社會成本激增的大格局下,部分生產線往東協南亞移動是必然的趨勢。只是過去單純以勞動力、社會成本為考量的企業,在面對ESG的新時代,必須考量與當地社會共創、共榮、共享的普世價值。因此,從布局開始就要有更宏觀的視野,過去的量產能力,不過是讓台商有個起步基礎的價值而已。
2023/5/4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5):戰略清晰,戰術模糊
2000~2020這20年間,台商前進中國,各做各的。NB、手機訂單是「由上而下」的經營格局,誰拿到訂單,誰就可以成為市場贏家的零和遊戲,蘋概股、星空聯盟的說法不脛而走。也因為這樣,跨集團的合作提議充滿了爾虞我詐的心思,但現在一方面台商都明白,自掃門前雪的時代已經過去,跨業整合、專業互補,甚至共建「海外聚落」都會是重要的選項。但進入「萬物聯網」的新時代,市場需求形成上下交錯的新格局。不僅智慧應用的商機具體成形,未來的電動車、車聯網不會越過東協南亞的重要國家。加上G2競爭的大格局下,印度、東協主要國家除了與台灣直接接觸之外,更會間接透過美國調整台灣過於依賴中國生產基地的現實。未來新興市場,印度有結構性優勢DIGITIMES一再強調印度在未來的ICT市場擁有結構性的優勢。由於市場蓬勃發展,在地業者不再像以往一樣的斤斤計較,價格導向的尋找產品供源。現在是誰拿得到優質產品、效率化的供應在地市場就可以得到豐碩成果。面對印度市場,表面上是生產連結激勵(PLI),但實際上台商必須長期布局,14億人口的印度有市場縱深,不可能手到擒來,台灣有產業縱深,不必只以短期效益為目標。印度期待立竿見影的短期成果,台灣就應該以雙贏的布局,思考長期的效益。如何分階段經營,逐步收割,長期可以共創、共享、共榮。簡而言之,台灣要「戰略清晰,戰術模糊;軟硬整合,虛實並進」。台灣的優勢在於「產業縱深」與從無到有的產業經驗。過去台廠躲在品牌背後專注量產,總是以「毛三到四」自嘲。雖然在中國的生產基地以量產傲人,但廠商都知道,規模愈大、毛利愈低,憑藉的是低廉的資金成本,與極少犯錯的本事。台商幹部自嘲賣肝,但也因為30、40年夙夜匪懈,產業的縱深無可比擬,也成為台灣牢不可破的競爭優勢。
202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