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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混合鍵合的發展與應用(一):技術輪廓
先進封裝大概可以分為兩大類趨勢:一個是小晶片(chiplet)。小晶片將傳統上較大型的積體線路分拆成許多較小的功能模組,先個別予以優化。再使用這些已優化的小晶片組織新的次系統。這樣可以重複使用IP,大幅加速產品設計的速度以及降低設計成本。至於各個小晶片之間的連接,倚靠底下仲介層(interposer)內的金屬連線。此連線的密度當然遠高於傳統的線路板或封裝I/O所能支援的密度,大幅增加線路運作頻寛(bandwidth)、增大平行運算的操作空間。另一個方向自然是異質整合(heterogeneous integration)。將不同製程或不同材料的晶片堆疊在一起,以整合方式提升、擴充組裝元件的功能。除了已經商業化的方法外,基本上有晶片-晶圓(Chip-on-Wafer;CoW)及晶圓-晶圓(Wafer-on-Wafer;WoW)等2種鍵合型態。二者在鍵合後都需要再切割晶粒,但是也有例外。CoW程序較複雜,所以WoW可能早些普及。晶圓間鍵合的技術又有很多種,現在已經進入商業化的技術之一是「銅-銅混合鍵合」(Cu-Cu hybrid bonding),這也是本文討論的主題。銅-銅混合鍵合技術是將2片欲鍵合在一起的晶圓,各自完成製程最後一步的金屬連線層,此層上只有2種材質:銅及介電質。介電質可以是氧化矽或高分子材料,二者各有優缺點,使用何種物質依製程需要而定。由於晶圓鍵合時牽涉到銅及介電質兩種材料介面,所以稱之為混合鍵合。2片晶圓面對面鍵合時是銅金屬對銅金屬、介電值對介電質,兩邊鍵合介面的形狀、位置完全相同,晶粒大小形狀也必須一樣。所以使用混合鍵合先進封裝技術的次系統產品各成分元件必須從產品設計、線路設計時就開始共同協作。混合鍵合製程約略如下:兩邊晶圓在完成最上層之金屬製程後,經化學機械研磨(Chemical-Mechanical Polishing;CMP)及清洗後,2片晶圓面對面對齊(alignment)。介電質先經離子活化(ion activation),兩邊介電質接觸後產生共價鍵。兩邊銅的表面原先較介電質稍低,在退火(annealing)時因膨脹係數較介電質為大而增高接合,兩邊銅離子因相互擴散(diffusion)進入對方而形成密切的永久性接合。晶圓平坦化(planarization)不足、殘留粒子、對齊誤差及金屬介面孔隙(void)等均有可能影響元件特性或失效。目前混合鍵合機台已有多家設備廠商投入量產。如EVG、SUSS MicroTech、TEL、AML等,典型機台如EVG的Gimini系列。由於現代設備廠商在銷售機台時多附有機台相關之基礎製程,混合鍵合製程的開發通常不算是嚴峻的挑戰。目前銅混合鍵合的封裝製程良率已經可以到達一般後段封裝的典型良率99%以上。一部分原因是於此技術的累積發展與已經商業化的機台設備同步,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兩邊晶片的設計團隊期前的設計溝通,在重複單元區留下適度的冗餘(redundancy),當鍵合時發生缺陷時,有足夠的空間來騰挪。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5):戰略清晰,戰術模糊
2000~2020這20年間,台商前進中國,各做各的。NB、手機訂單是「由上而下」的經營格局,誰拿到訂單,誰就可以成為市場贏家的零和遊戲,蘋概股、星空聯盟的說法不脛而走。也因為這樣,跨集團的合作提議充滿了爾虞我詐的心思,但現在一方面台商都明白,自掃門前雪的時代已經過去,跨業整合、專業互補,甚至共建「海外聚落」都會是重要的選項。但進入「萬物聯網」的新時代,市場需求形成上下交錯的新格局。不僅智慧應用的商機具體成形,未來的電動車、車聯網不會越過東協南亞的重要國家。加上G2競爭的大格局下,印度、東協主要國家除了與台灣直接接觸之外,更會間接透過美國調整台灣過於依賴中國生產基地的現實。未來新興市場,印度有結構性優勢DIGITIMES一再強調印度在未來的ICT市場擁有結構性的優勢。由於市場蓬勃發展,在地業者不再像以往一樣的斤斤計較,價格導向的尋找產品供源。現在是誰拿得到優質產品、效率化的供應在地市場就可以得到豐碩成果。面對印度市場,表面上是生產連結激勵(PLI),但實際上台商必須長期布局,14億人口的印度有市場縱深,不可能手到擒來,台灣有產業縱深,不必只以短期效益為目標。印度期待立竿見影的短期成果,台灣就應該以雙贏的布局,思考長期的效益。如何分階段經營,逐步收割,長期可以共創、共享、共榮。簡而言之,台灣要「戰略清晰,戰術模糊;軟硬整合,虛實並進」。台灣的優勢在於「產業縱深」與從無到有的產業經驗。過去台廠躲在品牌背後專注量產,總是以「毛三到四」自嘲。雖然在中國的生產基地以量產傲人,但廠商都知道,規模愈大、毛利愈低,憑藉的是低廉的資金成本,與極少犯錯的本事。台商幹部自嘲賣肝,但也因為30、40年夙夜匪懈,產業的縱深無可比擬,也成為台灣牢不可破的競爭優勢。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4):印度投入晶圓代工不是玩笑話
比爾蓋茲曾說,如果抽走20名頂尖高手,微軟(Microsoft)只是個庸俗普通的公司而已。如果要發展半導體製造業,哪些國家具有實力可以整合20名頂尖高手呢?除了起步較早的美日兩國之外,台韓發展半導體產業都有歷史的機遇,接下來誰有機會挑戰半導體產業的頂級殿堂呢?從矽谷半導體設備業的朋友口中得知,英特爾(Intel)負責晶圓代工事業(IFS)的印度裔總裁塔克(Dr. Randhir Thakur)已經辭職,並在執行長Pat Gelsinger的祝福聲中回到印度。原本負責掌舵與台積電、三星電子(Samsung Electronics)一較高下的高手,之前也擔任過應材(Applied Materials)高層的塔克如今回到印度,而且極可能是幫印度突破半導體製造業的領銜人物。每個人提到印度,都告訴我水電等基礎建設不足、種姓制度影響,但我總是會反問,您多久沒去印度了呢?如果您看到疫情期間,擁有龐大軟體代工產業的印度是獲利的國家,會如何理解印度的產業競爭力呢?一個多月以前,我受邀到印度浦那參與亞洲經濟論壇,在幾個重要的城市,看到的是不再堵車的街道與消失不見的「街友」。同台講師中有不少是科技業領袖人物或高階政府官員,當然有談到印度投資、發展半導體產業的可能性。我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以分享印度半導體製造業的發展時程,但以我在現場感受到的氛圍,印度發展半導體製造業的計畫「箭在弦上」,而且應該會在近期內,就有明確的計畫與宣示。毫無疑問,從人才與國家資源的角度而言,中國有機會成為下一個半導體的發展大國,而另一個國家必然是印度。2023年4月,印度人口正式超過中國,成為全球第一大國。中國暗諷「質與量」的問題更重要,但在IC設計領域,我想中國也不敢托大。根據DIGITIMES調查,台灣IC設計業全球市佔率18%,本地僱用IC設計工程師是4.7萬人。印度沒有本土IC設計產業,但高通(Qualcomm)、東芝(Toshiba)、三星、聯發科在印度都有很大的研發團隊。光是外商聘僱的IC設計工程師就多達5.6萬人,一旦印度本土的IC設計業站穩腳根,沒有人敢說中國的IC設計業是超前印度的。能夠決戰光明頂的,都不是泛泛之輩,繼美日韓台之後,當原先被看好可以扮演制衡中國角色的印度,怎能不動如山呢?緯創、鴻海都與印度在地大廠聯手,一旦電子、半導體在地化,IC設計業也能連結到製造業與零件需求時,台灣的零件通路大廠會錯過這次的機會嗎?印度已經不是10年前的印度,而10年後的印度商機,我們有機會分一杯羹嗎?
AI時代創意如何養成?
最近有人問我,在ChatGPT時代下的創意如何養成?經我詢問ChatGPT後,我過去的想法和ChatGPT的答案是一致的(雖然ChatGPT的措辭變來變去)。在「雞尾酒」(Cocktail)這部1988年的電影,Tom Cruise飾演一位在職進修的酒保,到一家商學院學習如何創業,最後放棄進修,並向一位資深酒保說明放棄進修的原因:「教授上課都在胡扯(Bullshit)」這位資深酒保笑著回應:「你知道教授只會胡扯,就有資格畢業啦。」這位老酒保意思是說,教授沒有實戰成功經驗,卻在課堂上教學生如何創新創業,只不過是誤人子弟,浪費學生時間罷了。我看了不禁莞爾,寫劇本的老兄顯然吃過教授的虧。依我的淺見,創意可經由2種方式培養。第一種方式是在觀察有創意的人的過程中學習其創意。換言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是所謂的米開朗基羅效應(Michelangelo Effect)。這個效應是心理學家觀察到的現象—相互依存的個人會影響和 「塑造」對方—如果你有決心學習創意,在觀察有創意的人的行為過程,漸漸能雕塑出自己的創意風格。一般大學進行系統式的授課,沒有創意涵養的教授仍然可以照本宣科,但產生的米開朗基羅效應,卻教出沒有創意的學生。難怪「雞尾酒」尖酸的下結論:「教授上課講的都是胡扯。」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 Buonarroti)是真正有創意的大師,一塊頑石在他手中能化腐朽為神奇,雕塑出藝術品。心理學家因此以他命名米開朗基羅效應。第二種方式是鯰魚效應(Catfish Effect)。原意是指透過引入強者,激發弱者變強的一種效應。漁夫捕捉沙丁魚食,返航後沙丁魚都已奄奄一息,賣相甚差。有一位挪威船長將鯰魚和捕獲的沙丁魚放在一起,沙丁魚為了閃避東游西竄的鯰魚,不停游動保命,終可在漁船靠岸時存活下來,是為鯰魚效應。此效應亦可引伸為棋逢敵手,能互相砥礪成長的意思。米開朗基羅和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兩位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大師,有鯰魚效應的故事,彼此良性競爭,激盪出藝術創作的火花。話說義大利翡冷翠打算為維奇奧宮繪製大廳內的巨幅畫作,同時邀請米開朗基羅和達文西來「投標」爭取創作。兩個人競爭,最後都因故放棄,沒有分出高下。後來兩個人又較勁製作大衛雕像。結果米開朗基羅勝出,獲選為製作大衛雕像的藝術家,完成永垂不朽的雕像。落敗的達文西專注投入解剖學研究及繪畫創作,在科學與繪畫上締造出偉大創新。說了半天,如何利用ChatGPT來幫您利用米開朗基羅效應(鯰魚效應)養成創意?您不妨就單刀直入,直接問它:How to use ChatGPT to create Michelangelo Effect (Catfish Effect) for innovation?比對米開朗基羅和達文西的例子及ChatGPT給您的答案,或許您更清楚如何進行。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3):印度從來都不是台商首選
印度政府的生產連結激勵計畫(PLI),鼓勵在地大廠結合台韓業者的積極作為,促成了緯創、和碩、鴻海與在地廠商的合作。被美系大廠壓制30年的亞洲ICT產業供應鏈,因為亞洲新興市場崛起,與產品供需結構變化而出現新的轉機,為企業的經營戰略與生命週期帶來新的面貌。人口眾多的印度,白領人口比例較低,對電腦的需求一直都無法擠入全球前五名,也很難擠進台資企業頂尖大廠領導人的行程中。但在智慧手機出現之後,印度超越美國,已經是僅次於中國的第二大手機市場、第三大汽車市場。印度超過80家的獨角獸公司,也是美中之後的翹楚。可以想像年輕人口眾多的印度,未來在電競市場與元宇宙潛力背後,將是資料中心、伺服器、電源供應器、資安等無限連結與延續的商機,台商不可能無動於衷。當然,東協南亞國家不像是美歐日這種先進國家有穩定的通路體系,如何找到適當的市場區隔,切入當地的供應鏈,連結在地的價值,都是台商在策略上正在深思的課題。像台達電、廣達在泰國,電子五哥在印度,只要找對方向都能獲利豐厚,甚至有廠商用「肥到流油」來形容。但大家都明白,打群架才符合未來的產業格局。量產業者以承接大型OEM訂單存續,過去是「零和遊戲」,未來則是競合並存的矩陣型關係,誰能突破傳統的藩籬,跨業、跨界進行合作,誰就可能是贏家。「歲月是把毫不留情的殺豬刀」,用在人的年齡上是個好的說法,用在產業競合上也是很恰當的。誰能比競爭對手更早取得先機,誰就可能是市場上的領導者。最近一、兩年,我們發現印度客戶的價格鬆動了,過去以低價著稱的印度,客戶開始搶貨,加上印度政府的PLI計畫,兩者加乘之下,利潤結構改變了,怎麼能錯過這次的機會呢?我們必須清楚「印度不是個窮國家,只是個窮人比較多的國家」而已,瞄準高階、蓬勃發展中的市場區隔,您就不會錯過這次的商機,而且相對於以往,印度不再是以價格取勝的市場機會。除了印度之外,越南、泰國也都如此,它們也都將台灣視為晉升國際一級戰區的跳板。
電子六哥東協南亞戰略(2):東協不只是地利之便
在中國勞動成本驟增與國際關係變化的過程中,經由陸路,從深圳、東莞延伸到北越的供應鏈逐漸成形,加上三星電子(Samsung Electronics)在北越布局兩個大型手機生產基地,一時之間,越南風起雲湧,年年兩位數成長的電子產品出口值,印證越南可能是下一波電子產品供應鏈的焦點。我們一邊觀察台韓在電子業生產基地的移動,也看到越南加速布局,甚至成為東協中第一個啟動電動車製造業的國家。在CES大展中,來自VinFast的電動車,展現了初生之犢不畏虎的銳氣,甚至挑明將發展半導體等上游關鍵零件產業。根據DIGITIMES彙整越南與台灣、南韓、日本、中國、香港的半導體、電子產品貿易數據顯示,越南對台灣的半導體與電子產品貿易逆差分別為11.3億美元與17.1億美元,對日本則是25億美元的逆差,對南韓的貿易逆差則是157.9億美元與167億美元。關鍵在於台日韓廠大舉布局越南生產基地,尤其三星越南廠已是全球最大的生產基地,相關的零件大量從南韓調度,是可以理解的現況。至於越南對中國的電子產品貿易出現順差,倒是令人意外,除了英特爾(Intel)在越南的封裝廠之外,更多廠商將產品回銷中國、香港,隱隱之間看到供應鏈轉變的跡象,過去集中在中國的生產基地,正往不同國家分散中。越南之外,泰國、印尼、馬來西亞也都蠢蠢欲動。鴻海董事長劉揚偉拜訪印度總理、泰國總理、印尼總統,其實都是以量產製造能力交換當地電動車商機的盤算。至於新加坡的轉口功能仍在,馬來西亞是相對成熟穩定的供應結構,檳城是封測產業的中心,但也面對勞動力不足的問題。更受矚目的是泰國,從台達電泰國成功範例,更想知道台廠往東協移動的軌跡,與可能的運作模式。泰國也想發展半導體,但1997年Alpha Tech與德州儀器(TI)合作破局的案例之後,泰國再也沒有晶圓廠的投資計畫。而台積電之外,聯電、華邦、旺宏呢?台灣其他半導體公司也可能是很好的選擇,這些公司是主動出擊,還是伺機而動呢?
電子六哥新興市場戰略(1):東協南亞時機已到,怎可錯過?
根據DIGITIMES彙整的台灣上市櫃電子公司資料顯示,2022年949家電子公司總營收9,530億美元,其中生產手機、NB這類量產製造的公司總營收大約5,000億美元。而包括鴻海、和碩、廣達、緯創、仁寶與英業達六家電子製造大廠,貢獻了大約4,000億美元的營收。光是這六家製造廠每年採購的零件就高達3,000億美元,如果這六家大廠同時停工,衝擊不會小於晶圓代工廠,我們很難想像NB、手機無法準時供應的後果,當美國政府說要「重新有意義的掌握供應鏈」時,以這六家大廠為首的台灣電子業供應體系怎可無動於衷?「量產製造能力」幾乎是台灣電子六哥與生俱來的DNA,全球前30大EMS製造廠的總產值,台商也貢獻了72%,我們可以理解,台商在G2大戰的大格局下,成為各方爭取的焦點。而電子六哥可進可退的市場戰略更是動見觀瞻,只是這些台灣廠商應該如何回應各國的期待,又如何「戰略清晰,戰術模糊」先創造有利條件,再建構雙贏的產業布局,也成為這些廠商在整體戰略上的關鍵思維。我們試著以電子六哥的需要,越俎代庖想像台商頂級大廠如何布局東協、南亞,也提供給所有台灣的電子廠商參考。過去這些量產大廠都以承接蘋果(Apple)、惠普(HP)、戴爾(Dell)這些國際大廠的訂單為主,但經濟規模的背後就是低毛利。2022年淨利率的前三名依序是鴻海、廣達、緯創,但也都在2.5%以下,仁寶甚至不到1%。顯示電子製造大廠雖然不可或缺,但也受制於原廠的技術規格,很難進行創新的研發,也很難在軟硬整合、在地服務上扮演關鍵性的角色。但這個情勢正在改變,基於在地價值、新興市場、國家安全等理由,很多新興國家開始思考更具獨立性的產業布局。他們想要自己的半導體產業,對於隱藏於後的電子產品組裝需求等,都有不同於歐美品牌大廠的考慮。東協與南亞是流著奶與蜜的豐腴大地,在15~24歲之間的年輕人口,中國有2.1億人,但印度卻有3.8億人,其餘年輕人口最多的國家,也有很多在東協、南亞地區。孟加拉、印尼、巴基斯坦、菲律賓,排名第20名的越南也超過2,000萬人。連同東非這個潛在市場,面向印度洋的總人口超過22億人,在手機與NB生產基地的轉移上是首選,而在電源管理、綠能、電動車與車聯網的應用上,將會以新興市場的面貌出現。更遙遠的元宇宙、人工智慧驅動新商機的會是在地的應用,可以理解區域型生產基地的背後,除了「去全球化」的議題之外,還隱藏著龐大的應用商機。當股神巴菲特因為地緣政治的關係,出售對台積電的持股時,我們應無動於衷還是試著告訴資本市場,這個世界需要我們?
讀書、學習,豐富自己的人生
沒有常識,可以常看電視。老婆常問我,怎麼那麼喜歡看電視,一方面是休息,另一方面是因為看電視增加了我的常識。在Discovery頻道中,看到《大地之子》(The Sons of the Soil)節目,介紹印度的拉達克偵察兵團。這個兵團派駐在海拔3,505米的高地上,招募21歲以下的軍人,要面對來自中國與巴基斯坦兩國的威脅。軍人多數來自鄰近的列城地區,當地的姜巴人長相很像藏人,生活困苦,也有與生俱來在高地生活的優勢。結訓時,得跑完42公里的長跑,我很難想像在3,500米以上的高地跑馬拉松要如何熬過來!聽說拉達克會舉辦72公里長的超級馬拉松,能排進前十名的,多數來自拉達克偵察兵團。看這部影片我超有感,因為讀過不少印度的書,一看主題便知道「拉達克」是中印巴邊界的山谷。當有了足夠的常識,在看電視時,一旦看到好的節目,自然會聯想到很多相關的常識。同一天的節目中,還有一小時介紹土耳其。談土耳其東南部的馬丁市,混居土耳其人、庫德人、亞美尼亞人、亞述人,原來這裡是底格里斯河的上游。那裡要蓋水庫,庫德族人哭訴說,連申訴的機會都沒有。經歷1915年大屠殺的亞美尼亞人,也有不少住在這裡,我去過亞美尼亞兩次,瞭解那一帶的風土民情。馬丁市是個山城,地形起伏跟重慶很像,靠著馬、驢載運,賣馬鞍的土耳其人大發利市,趕驢的人說,除非遇到漂亮的驢子,否則驢子還是挺乖的!邊界的爭議,來自於我們對「民族國家」的堅持,剛剛讀完《全球新版圖》一書,知道中東地圖是一個英國人與法國人依自己的意願畫的,但當地的阿拉伯人期待的是個哈里發的世界,對於邊界的理解與我們不同,而西方世界卻以自己的標準衡量他們。沙烏地阿拉伯最大的優勢也許不是石油,而是麥加在沙烏地阿拉伯!我很像個到處走唱的小歌星,隨時接受聽眾點歌,很多企業邀我講課,好像認為我的能耐「無上限」,任何一個題目都可以信手拈來,毫無障礙。我想大家都明白,科技產業的變化日新月異,光是準備講稿就是個大工程,何況我還是個經營者,每天1,000字的專欄也都自己寫,以免跟產業脫節,如果沒有找到吸收知識的方法,我能這樣過日子嗎?
人工智慧新時代,誰會是贏家?
2022年台灣新生兒人口是13.9萬人,很顯然人口紅利已經消失,台灣不可能以過去的經營模式繼續發展科技產業。那麼誰會是未來真正的贏家呢?我在勤業與玉山科技協會合辦的研討會中與簡立峰同台,簡立峰現在是很多家的獨立董事,而不再只是幫Google在文字生成上做出貢獻的專家而已。如果機器學習將加速學習的能力,而利用軟體創造軟體的大時代已經波濤洶湧了,我們怎麼能相信企業的營運模式可以一成不變呢?許多人都說這是個軟體公司大滅絕的時代,簡立峰語出驚人的說,人口不足的台灣可以用人工智慧(AI)接棒,類神經網路的進展,讓我們從計算機真正進入電「腦」的新境界,Computer只用來計算是「機」,可以用來思考,那就是「腦」了,我喜歡這樣的說文解字。很多人說,ChatGPT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做為一個AI領域的專家,簡立峰說ChatGPT將會是鍵盤白領的惡夢,對台灣人而言更是挑戰。網路世界的內容,有60%是英文創造出來的,其中1.5%是中文,但只有萬分之1是繁體字,意思是要透過參數總量不足的中文數據庫,建構最好的問答系統,恐怕是件高難度的工作。這段敘述「言者無心,但聽者有意」,我也有自己的解讀。如果我們相信ChatGPT提供符合邏輯的答案,就生成文字,回答一般性的問題而言,對普羅大眾是個不錯的工具,但ChatGPT不可能提供100%的正確答案。專業問題與牽涉人性價值的經營管理策略,我們B2B的專業服務在過多「廉價資訊」,而使用者時間有限的前提下,專業服務業者與具有品牌信賴度的上游資訊公司,會比以往有更好的機會。其次,能否從產業關鍵字的標註、演算,找到更好的問答模式,也值得大家深思。我們也許沒辦法給專業用戶100%的答案,但可以有80%的文字、內容,透過演算法找到比較接近事實的答案之後,其餘的20%用專家意見補足,這也是可能的模式。就中文而言,文字總量不足,可不可能反倒是專業服務公司的機會,至少5~10年之內,應該不會有致命的威脅,在我們的「專業知識服務業」工作領域裡,短期內這些應用應該都不會成為具體的威脅,也更強化我在經營品牌價值與資訊品質、資訊定位上的信念。李開復說記者、分析師都是高風險的產業,這話講給美國人、中國人聽是對的,講給台灣人聽,也許可以有正好相反的解讀。凡事都是一體兩面,我相信能堅持品質的一定是贏家,而品牌甚至是可能熬到最後的關鍵。 
所有問題都有答案,只是好壞有別
1990年前後,東歐市場自由化的浪潮席捲而來,很多人在東歐市場賺到第一桶金。北投鳳甲美術館的創辦人邱再興,他是施振榮的老東家,跟我談過如何在東歐市場浴火重生的故事。很多台商懷抱著的大夢,希望知道東歐市場的全貌。當時我在資策會MIC帶領研究團隊,我的頂頭上司陳清文,也是當時MIC的主任,問我能不能做個研究,跟大家分析東歐市場的近況。「以客戶的需求,提示該做的事」,陳清文是好老闆,但我搖搖頭說,沒去過東歐,也知道當時研究全球PC市場的IDC與Dataquest並無東歐市場的報告。但從正面角度思考,台商的價格,對於東歐買家具有強大的吸引力,至少也得給廠商一點參考資料。其實,我一邊搖頭一邊想,這個事情無解嗎?廠商不過是要找到經營東歐市場的策略,及經營當時9個主要東歐國家的優先順位而已,我回報陳清文,願意接受這個任務,然後開始彙整東歐PC市場的資料。我找到舊蘇聯的PC市場需求大約50萬台,而東歐國家每400萬美元的GDP,大約可以創造出1台PC銷售量的資料,我用這個資料推算東歐9個國家市場的規模。也進一步彙整出東歐國家中,捷克精密機械業有一定的基礎,要投資的話,捷克可能是首選。其次是生產消費電子,如冰箱、洗衣機的波蘭,如果要前進東歐的話,最方便的入口是匈牙利。這些當然是粗放型的答案,但在那個沒有Internet、手機,連PC都在拓荒的時代,有這些資料「聊勝於無」。最後陳清文要我籌辦一場「東歐PC市場研討會」,向產業界報告我們的研究心得,那場研討會也受到大家的肯定。幾年之後,我奉派到匈牙利參加世界科技大會,前往東歐之前,已經大略知道各國的條件,這些常識讓在我看歐洲地圖時,知道穿過烏克蘭的俄羅斯油管代表什麼意義;知道長達1,200多公里、穿越波羅地海直達德國的北溪二號天然氣管線,又具有什麼樣的戰略意義。這些知識,也許我一輩子也用不著,但卻讓我在閱讀新聞、書籍時,有更寬廣的視野。我在布達佩斯的鎖鍊橋上,看著潺潺流過的多瑙河,如果我當時對所有問題、挑戰都說「No」的話,我不會有今天的機會。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從答案中也可以看到您用心與否?而所有的努力都是豐富我們人生的過程,而輕易錯過的機會,都是您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