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重量而言,全世界的跨國貿易與運輸有超過90%仰賴海運,其餘多數是跨國陸運,空運所佔的運輸重量僅0.21%。但高單價,強調效率的空運貿易總額則是全球貿易額的26%。海島的台灣,2021年的空運重量是進出口的0.23%,但卻因為高科技、半導體產品的貢獻,台灣2021年進出口的總值,竟然有47%來自空運的貢獻。
2021年,全球五大貨運機場都是位在亞洲,落在中日韓台的樞紐機場。中國是世界工廠,扮演進出貨樞紐機場的香港也是台灣半導體零件倉儲的調度中心。從東亞經濟崛起的1970年代起,香港就以自由港的效率、中立的政治環境獨步全球,從珠三角啟動的改革開放更讓香港如虎添翼,上海在長三角經濟圈的支撐下,也是名列前茅。
至於產業結構十分相近的台灣與南韓,在空運領域到底有何不同,我們正好可以在烏俄大戰之際,檢視地緣政治、科技產業如何影響運籌體系。
目前海運價格是疫情之前的6~7倍,以貨櫃船的準點率而言,2021年為35.8%,遠低於2020年的63.9%與2019年的78%。2021年平均延誤天數是6.86天,這當然影響貨運價格,估計這個情況到2023年之前都不會舒緩。
此外,海運市場面臨缺船、缺工、缺車、塞港,甚至運河堵塞的問題,空運顯然更具優勢。可以預期2022、2023年中,海運依然緊俏,但從海運轉到空運的比例會持續增加,只是空運也因為烏俄大戰出現很多新的變數。
談到「地緣」,可以攤開地圖探索,一旦亞洲國家無法飛越西伯利亞到歐洲,替代的路線有幾種,相關的影響是什麼?例如,因為戰爭而無法飛越俄羅斯領空(西伯利亞)時,日航、韓航都得飛越加拿大,再到歐洲,大概要多飛4小時,在油價高漲的時代,這是顯而易見的成本。
燃料費是航空公司最昂貴的成本,也是極大的營運風險。偏偏俄羅斯是全球第三大石油輸出國,烏俄大戰之前,油價是在每桶80美元上下,戰爭爆發之後,甚至一度攀高到130美元以上,只要戰爭不結束,就算委內瑞拉、伊朗加入增產行列,變動的油價也會讓運籌費用居高不下。
台灣前往歐洲,可以往南經印度、杜拜,另外一條路則是穿越哈薩克到歐洲,但這背後還有很多路過哪些國家的「眉角」。西伯利亞接近北極圈,是東亞前往歐洲最近的一條路,過去佔了地利之便,橫跨三個時區的俄羅斯就跟大家敲竹槓,要求很高的過路費,現在經由北美阿拉斯加、加拿大,航空公司支付的過路費就便宜了一些。
此外,前往美國的貨運班機,通常會在安克拉治暫停、加油,因為貨機較重,不適合直飛美國,而安克拉治也是美國兩大石油產地,汽油也比較便宜,許多不為市井小民熟知的運籌手段,確實讓大家對航運業非常陌生。
至於東亞、西太平洋的航線,位於西太平洋中段,具有地利之便的國家是台灣,但這也當然牽涉到國家的航運與產業發展戰略。例如,北亞的日韓,在前往北美、歐洲時就比台灣有利,但日韓業者要前往東協、南亞的時候,台灣就可以收到很多的過路費、中轉的商機。
就供應鏈變化而言,將來東協、南亞生產電子業比重提升較快時,對台灣航運業就有更大的優勢。